从一九五三年七月,在朝鲜战场的金城前线,奉调到面对台、澎、金、马的福建前线起,到一九七六年七月,在闽南的一次大规模诸军兵种联合登陆作战演习中,因飞机失事不幸殉职止,除去在北京学习和在兰州部队工作外,皮定均同志近二十年的岁月,都在福建前线的指挥岗位上,运筹帷握,镇守祖国东南海疆。
台湾海峡两岸,一水相隔,两军对峙,敌我双方不断地进行着登陆抗登陆、袭扰反袭扰的战斗。皮定均在福建前线这个军事舞台上,以卓越的指挥才能,审时度势,导演了一幕又一幕的有声有色、威武雄壮的戏剧。作为跟随他工作八年之久的秘书,他那多谋善断的高大形象,经常在我脑际萦回.
一九六二年夏,盘踞在台湾的蒋介石,乘我们国家的经济暂时困难之机,疯狂叫嚣“要在大陆的一堆干柴上点一把火”,阴谋大规模登陆窜犯我福建沿海地区,实现其梦寐以求“复国,的野心。福建前线军民根据中央的指示,奋起进行了紧急备战,提出了“坚决不让敌人上来!”“敌人上来了,坚决消灭他,”的战斗口号。
他身为福建前线主管作战的指挥员,几度往返于北京、福州之间,统筹着福建前线的抗登陆作战部署,同时又深入海防第一线检查各类部队的各项战备措施的落实。在平潭岛,为了贾口切“独立坚守,不依外援”的作战指导原则,他亲自带领所有一线守备连队的连长,乘坐海军护卫艇环岛航行,让各连连长亲自在各自的防御阵地正面海上,观察设防部署中的“漏洞”,制订出改进措施;在泉州湾两侧,未解决a防御正面宽,守备兵力少”,守备部队坚守信心不足的问题,他亲自带着分区、人武部的领导到守备部队去,实地研究了当地武装民兵就地就近充实守备连队的联防方案,一个守备连带一至二个民兵连,主要阵地由民兵直接补充到班排,次要方面由民兵独立担任守备;在闽中某地,他亲自和北京部队入闽参战的某师师长袁捷同志,商谈抗登陆战役中的反击作战问题,研究了反击作战的战斗队形和进攻路线,在闽南某地,他亲自和守备部队的连营干部,研究独立坚守支撑点的环形防御阵地建设间题。他全力以赴地把中央的指示、军区的方案,具体贯彻到所有的环节的战备措施中去,而这一个个环节,又串起来,形成了千里海防线上的一座铁壁铜墙。
有一次,他在厦门前沿的滩头阵地上,听守备连队的指战员反映,沙滩上的石条岩和三角石不知能不能挡住敌人的坦克。他想,这里滩岸开阔,离金门只有几千米,是敌人可能.SL陆的主要地段。为了检验这些防坦克障碍物的实际性能,增强守备部队抗登陆作战的信心,他亲自从某坦克团调来儿辆坦克作实地试验。他亲自动员坦克连长:“要开足最大马力向前冲击,不要怕颠、怕刮、怕翻,要来真的!”在前沿沙滩上几列石岩,在隆隆的坦克声中被撞断了,前二列的三角石顺着沙滩溜下去,翻了一个身,第三、四列的三角石也因规格太小而被一冲而过,只有一个地段挡住了坦克,他亲自走过去弯腰仔细察看,原来这里沙底坚硬,三角石合乎规格,后二列三角石翻过身来正好顶住坦克的肚皮,使履带空转,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他一面请坦克连长谈全速冲击三角石列阵的感受,一面叫工兵干部详细记录各地段实地试验的数据,提出了切实改进防坦克障碍的构筑方法。他意味深长地向守备部队的团长、政委说:“毛主席守井冈山时,靠的是‘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我们抗登陆作战、坚决不让敌人上来,一方面要靠森严壁垒,就是按实战要求,加强守备阵地建设,一方面要靠众志成城,就是前线军民要同仇敌汽,要有坚守阵地的必胜信心。”由于皮司令的亲自视察督导,海防建设更加坚固了。
从一九六三年到一九六五年,敌人大规模登陆窜犯的阴谋失败后,又变换伎俩,不断派小股的武装匪特,多方面多次地对我闽粤沿海一线进行袭扰破坏,妄图为它的“反攻复国”的思想做点样子。一段时间里,在厦门的前埔、连江的定海、诏安的闽粤公路上,敌登陆的小股武装匪特,几人一组,十几人一股,“抓一把就走”。他们在海滩边渔棚里,拿走几个破碗;在岸边上,割凡片大叶按的树皮,都能成为他们登上大陆的物证而去邀功请赏,台湾情报局的头子也就可以吹嘘他在“敌后登陆”的“光辉战绩”。为了对付敌人小股武装匪特的袭扰破坏,前沿守备队在各自的设防地段上划片防守,战士和民兵成班成排地通宵达旦在海滩上潜伏。皮司令深入前线视察后,觉得在千里海防线上,这样旷日持久地消极被动地等小股匪特上陆,正是敌人以小股袭扰来疲惫我前线军民的阴险企图。所以,他果断地决定:“必须从被动中走出来,掌握主动权,不能等敌人小股上陆,要争取在海上打掉它!”
一九六三年的五一节,我海军部队终于在闽北海面上打掉了一股武装匪特,还缴获了敌人的一条海狼艇和它的艇长。皮定均如获至宝地亲自察看俘获的那条塑料壳的海狼艇和那台美国造的维纳斯操舟机,亲自审讯了敌海狼艇的艇长。他用极其巧妙和突如其来的间话,比较详细地了解到珍贵的第一手情况:海狼艇的构造和操作,操舟机的性能和特点,近海训练的编组和队形,暗夜停机滑行潜向滩岸的动作和联络方式,以及怎样避开我雷达的搜索,怎样对付我海军的巡逻,等等。他研究了历次敌小股袭扰的特点,及时地提出“以小制小,以快制快”的反敌小股袭扰的战术手段。福建沿海的反小股袭扰的斗争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到海上去消灭小股匪特。”前线部队迅速行动起来了。雷达部队为及早发现敌海上目标,进行了对快速小目标搜索的专门训练,有的技术能手能在小小的萤光屏上及时准确地判明近海礁石、低飞海鸟群和快速小目标的活动方位,舰艇部队进行了在近海浅水地区攻击快速小目标的夜间编队训练。上海求新造船厂仿照海狼艇式的轻便侦察艇赶制出来了,福建省委用外汇从香港购买的美国维纳斯操舟机及时到货了。一线守备部队组织起海上侦察队,装备上新型的高速轻便侦察艇,在各自的防御海域内进行夜间机动攻击训练。随着一系列战备措施的迅速落实,一条条在海上歼灭小股武装匪特的捷报不断传来。为了探索敌人心里,皮司令又亲自审讯了两个在闽江口被我俘获的匪特。这两个匪特哭丧着脸说:“报告官长,宽大俘虏,我们是第二次当俘虏了!”原来这两个亡命之徒,是在东北被我军俘虏后又逃亡去台湾的,四十多岁了,退伍在台北当理发员,这次是被特情室重金悬赏骗来送命的。
这两个匪特战战兢兢地说:“共军的海上火力真猛,一下子就打得我们船翻人亡了,我们学的那一套浅水打圈子的办法也不顶用了。我们被救上大陆真是我们命大,只要官长饶命,我们肯定把所有知道的情况都讲出来。”
“以小制小,以快制快”的对策,迅速改变了福建沿海反敌小股袭扰的态势,我军终于在不利的被动形势中,争取了主动,敌人喧嚣一时的“敌后登陆行动”,终于堰旗息鼓,销声匿迹了。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十三日下午,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军区作战部的张科长在电话上报告:“上次在崇武以东海域抓捕我沿海渔民的那两条“永”字号敌舰,又出来搞袭扰活动了。”皮司令答应一声:“我马上到作战室去:”就快步向四楼走去。他边走边喃喃自语:“这次一定要抓住战机,叫这两个东西到海里喂鱼去:”他想起上次在崇武半岛附近,这两条“永”字号怎样疯狂地抓捕我渔民,等到我军调集那么多舰艇和远射程火炮在那里潜伏待机时,它却扬长而去了。他想起水兵们在骄阳晒得发烫的甲板上,喝着渔民从大陆送去的淡水,以迫切的求战心情,在海湾内漂泊颠簸几昼夜的情景,深深感受到捕捉战机是多么困难的一着呀!他急匆匆走进作战室,迅速听取了当面海上的敌我态势和几种可能的行动方案,从海图上计算,我海军主力军要从三都港南调平潭附近待机,航行时间相对来说比较长,航行路线白天从敌岛马祖正面通过,有点冒险,从闽江内水道走,航行路线要更长,航行准备又很匆促,战机稍纵即逝,怎么办?他一会儿凝神沉思,一会儿在海图上用手比划着。“要下决心打!行动越快越好:”他用坚定的音调阐述他的决心:“三都港的护卫艇、快艇立即全部启航,白天从马祖正面迅速通过!”“人员、物资来不及上艇的,不能等,用汽车赶运平潭码头上艇!”“平潭水警区迅速拟制海战行动方案,做好战前一切准备工作。”“立即上报总参,请周总理批示。”指挥员的决心一下,和作战行动有关的机关、部队就象一架正常运作的巨大机器,开足马力迅速飞转起来。
通信联络畅通无阻,敌情变化随时上报,我舰队位置在海图上迅速南移,战艇在航行中进行战前动员。因公上岸来不及登艇的指战员,从三都、福州坐小车飞驰战区,作战物资从就近的仓库赶运战区。两名来福建前线深入生活的电影工作者,也兴冲冲、急忙忙地提着摄影机赶去登艇,捕捉那极为珍贵的海战镜头。皮司令在作战室里来回踱步,不时查问各方面的战备实况,伏案细看海图,计算预定接敌的海域。夜幕降临的时分,南航的艇队终于全部靠上了平潭码头,需要登艇参战的人员都按计划有秩序地登上了战艇。作战部长送来了总参传达周总理批准这次海上作战的指示。“好!”皮司令舒了一口气,“现在万事俱备,就看魏垣武他们在海上打得怎么样了!’’他十分赞赏这次海上作战编队的指挥员—平潭水警区的魏垣武同志,这个中原突围时皮旅的班长,打起仗来有一股虎劲,他十分满意魏垣武拟制的利用夜暗、隐蔽接敌、绕到敌舰背后去突然袭击的海战方案。他充满着必胜的信心,等待着胜利的捷报。海上的情况,不断从无线电波中传来:“发现敌舰1”“我正向敌舰侧后开进!”“敌雷达只向大陆方向探测,敌未发现我军行动!”皮司令屏息以待的战机终于到了,他一声令下:“开始攻击!”敌舰的无线电波一下发出疯狂的呼叫:“侧后遇共军袭击I”“共军火力狠猛,我舰多处中弹起火1”“请迅速增援!”海战胜利在望了。时针指向二十三时,周总理深夜从北京亲自和他通电话,他用极其兴奋的语调向周总理报告了海战的简况,他坚定沉着地复诵着周总理的指示:“集中火力先打一艘。一定要打好。要发扬我军近战、夜战、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他向周总理保证:“坚决达成目标!”随后,他又向在广州的罗总长汇报了海战的简况。凌晨一时许,海上的无线电波传来了捷报:“永昌号中鱼雷沉没1永泰号带伤逃回马坂!”他一面叫作战部将捷报速报总参,一面指示海军:“要为海战有功人员请功!”“注意空中情况,我舰艇务必在拂晓前撤离战区!”“组织海上搜索,救护我海上人员和敌军战俘。”他部署好战后的工作,才漫步走向寝室,休息了片刻。翌日清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担任护渔任务的舰艇部队,在福建崇武以东海域,击沉美制蒋军护航舰‘永昌号’,击伤美制蒋军大型猎潜舰‘永泰号’。”广大军民无不感到皮司令是一位“运筹帷怪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优秀指挥员。
一九六一年冬,军队响应党中央号召,全力发展农副业生产,以减轻人民负担,渡过国家经济暂时困难时期。皮定均在浙闽边境进行战役勘察的途中,专程来到邵武县龙斗大队军区机关农场参加三天劳动。一天,在刚烧过茅草的山上,他正在和一群年轻战士一起挥着山锄,使劲地刨一个老树兜。
忽然,一辆小汽车径直向山坡开来。原来是邵武县委书记和人武部政委听说军区首长到邵武,专程派车前来接首长去县委招待所住宿。车刚停稳,随车来的一位记者,迅速打开照相机,想抢拍一个好镜头搞个宣传报道。皮定均见这个架势,急忙上前让记者放下照相机,风趣地说:“你要是想照相,就先给这群年轻小伙子照一张,他们的劲头很大;你要是还有时间,就拿起锄头在这里和我们大家一起刨几下地,这比你给我照个相更有意义。”接着又转身对县委书记、人武部政委说:“我们在邵武的土地上开荒,你们当县大老爷的也来挖几下。我要不要到县里去住,等收工后再说。”收工后,他请县委书记等一起到龙斗大队的旧祠堂,坐在铺稻草的大通铺上,亲切地说:“军队大抓农副业生产,是党中央的号召我既是指挥员,要号召大家干,又是普通一兵,要亲自动手干。军区机关几百人在这里开荒、食宿,我也是军区机关的一员,这三天生产劳动就和大家在一起,粗饭吃得更香,地铺睡得更甜。你们要是有空,就在这里住下一起干儿天,要是县里工作很忙,就赶快回去办事。我到邵武县是专来参加生产劳动的,就不打搅你们了。”就这样,他坚持在农场和几百名指战员同吃同住同劳动,三天后才踏上新的旅途,继续在浙闽边境进行战役勘察。
福建沿海风沙特别大,经常危害人畜安全和农作物生长,更影响我前线战备。皮定均经过调查研究,发现越是树木少的地方,受害越大。因此,一九六三年春,在他指挥下,福建前线的军营里和海防连队的阵地上,掀起了大规模植树造林、绿化祖国的热潮。他既是统筹规划、指导全局的指挥员,又是身体力行、挥锄植树的战斗员。未解决技术问题,他和随行人员带着镐锹锄头,到处作示范。他对挖坑、施肥、培土要求都十分严格,这个要求,后来变成部队植树的不成文的明确规定。一次,他到闽北某团,带领着团长、政委在招待所门前挖坑栽树。团政委家里没有锄头,还要到警卫排去拿,他十分严肃地说:“你们的父辈都是拿锄头劳动把你们养大的,你们可不能当了千部忘了祖宗呀,你当政委的家里连把锄头都没有,就凭一张嘴巴去动员人家干?自己连点汗水都不肯出,那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干不好的。”团政委面含愧意,表示一定把营区绿化好。以后,这个团真的成为绿化先进单位了。又一次,他在平潭岛的前沿阵地上,听了一个战士编的顺口溜:“平潭岛,平潭岛,光长石头不长草,风刮黄沙满处跑。”他把连长、指导员找来,十分耐心地说:“你们部队进岛多年了,现在阵地上还只有稀稀拉拉几棵小树。以海岛为家,以阵地为家,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你们当连长、指导员的就是连队的家长,要拿出实际行动来建设这个家才行呀1”“你们要下个狠心,偏要在风沙满处跑的地上,不但长满草,而且长成树。”未解决树种、技术问题,他专程到平潭,请县林业局派人帮助规划、提供树苗,亲自带领团、营干部一起到阵地上去挖坑种树。一次劳动休息时,他坐在阵地边几棵稀疏的小树下,意味深长地对团长、政委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几棵小树是前人种的,今天我们来乘凉。我们今天来种树,是给后人来乘凉。前人在这里种活了这几裸树,就证明这里可以长树,我们要下决心在这里造一片林,叫平潭岛的风沙地上绿树成荫。”几年后,他们再次来这里,看到阵地边那一行行茁壮成长的小树,高兴地说.“我们栽的树,自己也可以乘凉了。”
一九六三年秋,在福建沿海抓支撑点阵地建设中,他提出要充分的利用沿海黄土山上的独立石(一个个孤立的大石头,有的几间房那么大)构筑隐蔽的侧射、反射火力点。但在部队施工中,因缺乏打石头的实践经验,往往破坏了独立石的天然伪装,反而暴露了火力点的位置。为了研究解决石工技术问题,他带领工兵干部专程到福建有名的石工之乡惠安县涂寨公社去拜访几位老石匠。虚心向他们请教:用什么工具,用多少药量,用哪种方法,才能按我军作战的需要,把独立石挖成隐蔽火力点而又不破坏天然伪装;在已炸坏的独立石上,怎样用天然石皮来贴补伪装。由于皮司令诚恳请教,不耻下问,终于取得了解决施工难点的钥匙。临行前,他们还专门向老石匠们购买了几件特殊的石工用具。回来后,他和工兵干部在阵地上专题研究实施工程的方案,解决实施工程技术问题。
几个月后,在闽南某地召开的支撑点阵地建设施工现场会上,到会同志参观了多种形式的天然伪装的既坚固又隐蔽的火力点,不少同志惊讶地发现,就在身边儿米远的独立石上,突然推出一块石皮,出现了一挺轻机枪。绕石一圈,大家还是没发现这个隐蔽火力点的进口处。皮司令说:“这是惠安老石匠们精雕细刻的技术,在我们海防阵地上开的花、结的果。这些石匠师傅帮我们解决了工程建筑中的一大难点。”
一九六三年,军区要在福建沿海围垦几块海滩搞军垦农场。面对这个新问题,必须先向别人取经学习。皮司令带领后勤干部先后到宁德、晋江等几个地方围垦的农场去参观学习,他在实地勘察中,详细地了解了海堤构筑中的堤基勘探,潮汐冲击力,抛石工具,合笼方式,土石方量,土地的含盐量,年降水量,淡水需要量,排灌渠的宽度、深度、流量和布局;又请农场工人在滩地上实地介绍当地农作物的品种、生长期、田管方式等等。在研究各有不同特点的围垦点的具体实施方案的研究会上,他提出了非常切合实际的一些决策,使大家心悦诚服。一位在他领导下工作多年的副军长开玩笑地对他说:“你好象没有上过水利学院和农学院呀!何时从啥地方学了这么多我们没听说过也没见过的东西?”
他听后爽朗大笑,说:“要不耻下间,放下官架子,虚心向老百姓学习,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嘛!惠安的老石匠、晋江的农场工、水电厅的工程师、林场的技术员等等,都是我的老师。学的时候,不能哼呀哈呀地打官腔,要虚心学,专心听,有用的数据要用心记,不懂的问题要问清楚。还有,同样的事情,要多问几个老师,比较一下哪个讲得更有道理,然后,再拿到自己实践中去检验一下,看哪种道理更切实际。我是个土包子,没多少知识,只是现学现用就是了!”
一九六六年春,他带领军区机关部分同志到江西省修水县农村帮助工作。当时,地、县的一些领导多方劝他说:“首长年纪大了,不能和青年人一样搞‘三同’,住在县招待所里挂个帅,走一走,看一看,指点指点就行了。”他婉言谢绝了这番好意,再三坚持要按党中央的号召,下基层和农民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进村那一天,他身背背包,肩扛锄头,和机关干部一起步行进村,住进了离县城几十里的赤江公社福联大队七队饲养员罗老大爷家里,和社员一起出工、收工,吃的是红薯丝掺大米的薯丝饭,睡的是稻草铺。虽然白天劳动很累,但他每晚都要在一张小桌子上点着昏暗的油灯看书学习,和社员群众拉家常。早上,天刚朦朦亮,他就起床提着土箕到村子周围去拾粪。罗老大娘说:“老皮不象官,象个老农民!”特别是他亲手用竹片精心制作的牛鼻栓,更深受全大队饲养员们的赞赏,罗老大爷说:“老皮呀!你是真放过牛的呀!我放了一辈子的牛,做的牛鼻栓还不如你做的那样好用啊!”他笑地说:“我本来就是大别山上的小放牛娃,是穿着开档裤在牛背上长大的,地主、老财不让我活,逼我出来闹革命,现在当了官,可不能忘了本呀!毛主席号召我们到农村来,和社员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搞调查研究,就是要我们永不忘本呀!”就这样,从二月到七月,从紫云英开花、收籽,到早稻播种插秧、稻花飘香才离开赤江。他走后,群众才知道:住在罗老大爷家的老皮,原来是指挥闽赣两省驻军的老将军哩!
皮定均将军后来提拔为司令员,又担任了福州军区司令员,这不是没有道理的。皮在也是有口皆碑。
真是毛主席教育出来的好干部。红四方面军政治觉悟最高的将领。这篇文章写的朴实耐读,非常感人。秘书是个有心人。